心理咨询师本身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化解你的心理问题,一般人多看一些心理学常识的书籍,在生活中遇到的小问题就能自己消解
据文献记载,蒋介石曾经对精神分析很有兴趣并非常好奇,他曾经请心理学家萧孝嵘对他进行过若干次分析;但其结果是失败的,蒋介石说这是一个错误,因为精神分析不符合儒家思想。
社会转型对心理的影响
“按照东方文化,中国人心理的问题是比较少的。”李子勋说。天人合一、无为而治的思想曾让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中维持了内心的平和。
但作家郑军认为,心理问题自古至今都存在。在中国古人的作品中出现的很多词语,如“食痂成癖”,说的就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心理学理论进入中国,和中国社会迅速转型是一个同步的过程。过去生活节奏没有那么快,几千年农业社会道德体系解体,这个过程本身就制造了很多心理问题。”
“为什么弗洛伊德的理论在80年代流行起来?因为那时候大家性压抑都很厉害,一看到弗洛伊德的理论就感觉找到理论支柱了。好多离我们的生活更近的理论没有被引进,因为都没有比性压抑那么容易引起共鸣。”
心理问题有被夸大的趋势
年纪大一些的人可能还记得,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如果某位职工想请假,他请医生开一个“神经官能症”的证明就可以获得单位准假。“这个病就是身体有很多不适,但生理上查不出任何毛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拿心理疾病作为获益的一种手段了。”郑军认为,媒体上宣传的很多“心理疾病”名词有泛滥的趋势。
“严肃的精神病学家不会随便给人贴标签,但现在很多市面上宣传的心理疾病特别多。比如把一个婚前发生过性行为的女人在结婚时的担忧称为‘失贞焦虑症’,孩子夜里怕黑叫‘黑夜恐怖症’,学生不愿意考试叫‘考试焦虑症’。这样的话,类似的伪名词满天飞,精神疾病的名单可以无限地拉长。”
郑军显然对“贴标签”式精神治疗方式不以为然。比如“社交恐惧症”,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长期形成的行为定势,通过训练可以消除。“我们师范类学生刚进大学时,也有很多害羞的同学。但四年后我们中的所有人都必须得上台讲课,为什么?四年训练,再怎么社交恐惧也治好了。”
郑军不赞成用纯粹心理咨询来解决问题。 “比如一个职员人到中年,每天为得不到晋升而焦虑,这时可能所有的心理咨询对他都是没用的;但有一天他被上级提拔,他马上就高兴了,根本不用任何咨询。”
郑军呼吁把心理咨询更多地放入社会工作的范畴。“在美国,咨询师遇到最多的问题不是‘性压抑’这类近乎纯粹的心理问题,而是职场问题,是竞争环境下造成的心理问题,这些心理问题无法从当事人现实问题中单独抽离出来去分析和解决。”
后来,心理咨询进入了美国的福利机构和教会机构。这些机构原来的职责就是干预当事人的现实问题。当他们引入心理咨询时保留这种传统,将现实问题和心理问题一并解决。于是,就形成了心理咨询的第三种模式——社会工作模式。
区分心理问题与心理疾病
“所有的人都会遇到心理问题。”郑军说,他把人遇到的心理问题分成两个层次。
最常见的心理问题是心理失衡,就是拿自己跟人比较。“别人比你有钱了,心理不平衡,本身是个正常的心理机制。好比生理上的失衡,比如早上起来肚子饿了,想吃饭,你绝对不会说我肚子饿了是种病。但如果任何时间都心理失衡,那就什么都不做了。”
“现在人们有一个误解,就是觉得人要绝对的心理平衡,这根本就不可能。心理失衡本身是人行为的一种动力,失衡是一种指示灯。焦虑的原因是事情没做完,或者一种压力压着你。有的心理治疗不考虑实际问题,要把你的心理问题消灭掉,这是不大现实的。”
郑军认为有时人心理失衡之所以不能控制,是因为社会的心理学知识普及不到位。“从小学到大学,我们几乎没有系统的学过心理学。我们不太清楚自己的心理,不能把握住自己,这是很正常的。”
另一种是心理疾病。郑军说,判断心理疾病必须确认病人有严重的生理反应,比如长期焦虑症引起大便干燥,长期抑郁症会让体重下降得厉害。此类情况通过生理手段达到比较好的调节效果,如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在一两周之内有很明显的缓解效果。
“还有一种就是完全由生理原因造成的心理问题。比如甲状腺,内分泌不正常,人就很会很暴躁。这样你怎么给他做心理咨询都没有用。心理疾病必须要靠‘生理治疗+催眠治疗’相结合的方式。光靠心理咨询师是解决不了的。”
小问题学会自己调整
作为普通人,如何面对生活中出现的心理问题?郑军的主张是——学会自救。“人有了牙病当然要去看牙医,刷牙已经不起作用。但平时经常刷牙,肯定比有病看牙医更重要。”
“做过心理咨询的朋友都知道,很多来访者提出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属于正常心理现象,只不过他自认为是问题,结果终日忧虑。这类问题其实占了心理咨询的很大部分。”
业内人士曾戏称劳动部“心理咨询师资格认证”制度的最大好处,是在群众中普及了心理学知识。“心理咨询师本身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化解你的心理问题,他们做的也无非是向你宣传一些基础知识。”郑军建议民众多看一些心理学常识的书籍,在生活中遇到的小问题能自己消解。
“心理问题都是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凭空来的心理问题。我们心里觉得别扭,肯定是周围某个具体的人让你别扭了,还是要通过处理与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来解决心理问题。”郑军认为人们习惯于把心理问题空洞化,把心理问题抽离具体背景是大忌。“什么社会给我压力,其实哪看得见什么社会啊?老板是你的压力,你可以选择跟他搞好关系,或者选择换个老板。 ”
“现在的心理咨询师,可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靠。”郑军笑道。他曾看过一个电视节目,有人问崔永元:你的抑郁症,心理咨询师给你治好了吗。崔回答说,那些人都没给我解决问题。后来国内某位著名的心理咨询师就很窝火:小崔这是一个病态心理,所以才会讲出这种话。
“其实崔永元只是说了实情而已。那位咨询师有点像警察,每天接触坏人,后来看每个人都觉得有犯罪动机。”郑军建议多接触一些能在现实生活中给人激励的人,“这比跟心理咨询师在咨询室里还要实际得多。”
在一个心理学教育尚未全面开展的社会,郑军建议大力推动心理学教育进入中小学。“中小学是一个人人格定型的时候。这时学习心理学基础知识和技能,效果远好于成年。”他认为与其用一对一的、无系统的心理咨询解决这个问题,不如直接将心理学带进学校。